在刚刚结束的2025年全国高考中
“高考作文”成为了大众最为关心的话题之一
全国一、二卷的作文题目更是屡屡登上热搜
不少网友加入“答题”行列
在全国二卷的作文题目里
开篇仅凭三首古诗句
就引出“梦”这个话题
可以看到
在唐宋时代
大家对于“造梦”有着很深的“执念”
晚唐的天才诗人李商隐亦如此
“庄生晓梦迷蝴蝶，望帝春心托杜鹃。”
“此情可待成追忆，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
这首《锦瑟》是李商隐极负盛名的一首诗，也是最难索解的一首诗。这首诗意境朦胧、情调感伤，通过丰富的意象和典故，引起读者多方面的联想。
《少年李的烦恼》一书中，就是以李商隐的“梦”为始，通篇掺有大量的梦境书写，营造出了一重意趣朦胧、情思缭绕的诗性气息。
正如作者马铭谦所言，“梦”往往携具着“青春”与“迷宫”的属性，恰可作为李商隐诗文与人生的绝佳注脚。
李商隐的一生
困于党争，困于漂泊
与故友离心，与妻子死别
他确知他将名留诗史
但眼前的烦心事一个都逃不掉
怎样读懂李商隐“如梦”的一生？
《少年李的烦恼》前所未有地
抵近了这位富有神秘色彩的天才诗人内心世界
他者的证言
令狐绹的证言
（节选）
我今年已七十八岁，垂垂老矣。十年前分司东都时，曾让门人搜求故友李商隐诗文卷一箱，内有《李义山诗集》三卷，《四六甲集》二十卷，《四六乙集》二十卷，《赋》三卷，《文》一卷。这些诗文一直未有展读，形同封存多年的积物。
某日在书斋曝日闲坐，忽而想起前事，遂令门人翻找寻出。手抚书箱，起初感觉淡漠，过后生出好奇心，便取出诗卷览读。近来目力衰退，看字十分模糊，于是唤来门人在旁诵读。随着诗句语声渐次入耳，记忆开始闪回。
……
咸通二年仲春，自京城传来了义山年初在家乡荥阳病卒的消息。其时我刚刚罢河中节度使，正要徙往汴州，赴任宣武军节度使。
起初还不以为意。生死迁化本就是世间常态，我之前已见得多了。但是很奇怪，此后每年人冬祭父时，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。
当跪坐在香烟缭绕的神位前，我似乎总能听到父亲的询问：“义山目下如何了？”
该怎么回答他呢？之前我做错什么了么？那时真有些疑惑了。
到咸通十年（869），因庞勋作乱时兵败丧师，我被罢淮南节度使，四月分司东都。夏间某日，便让门人去搜寻义山诗文。
义山遗留的子女那时都在洛阳，一子名为衮师，现在河南府做书吏，一女已出嫁。当时曾安排属下稍加抚恤，但也仅此而已。
不承想，今日听门人诵出他的遗作《锦瑟》全篇后，不由老泪纵横：
锦瑟无端五十弦，一弦一柱思华年。
庄生晓梦迷蝴蝶，望帝春心托杜鹃。
沧海月明珠有泪，蓝田日暖玉生烟。
此情可待成追忆？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起首一联，乃是展开回忆的开场白。次联“梦迷”“春心”两句正是义山一生之写照。他迷失于人生路途，岂不正像梦中化蝶的庄周一样？他终生沉沦下僚，漂浮流离，其凄苦也与化为杜鹃鸟的望帝类同。第三联“珠有泪”是在说他的隐痛，但是并无悔意，“沧海月明”意象弘大，他的胸襟依然如父亲预判的那样朗阔。而“蓝田玉”恰是他的自诩，“日暖生烟”，或许就是道徒所说的“尸解升仙”之意？
啊，这个任性而深情的人，这个骄傲又不肯低头的人，至死都不曾改变。
义山的华年，也是我人生前半的华年。到这么晚，我才听取并感受到了他的心声。也许，我真是错待他了？如今，他那无边的惘然也传递给了我。在人生的末途，时间的隧道正向我打开它黑黢黢的洞口。
我吩咐门人将诗文卷各誊抄五份，转交给两京的亲友保存。自家这个书箱，我想将它带入凤栖原的祖茔中。有义山的诗文做伴，父亲和我九泉之下都不会太寂寞了。
就这样了，一切都已经结束。
文章节选自《少年李的烦恼》，马铭谦著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。
李商隐的生平
李商隐16岁时，因擅长古文而知名。大和三年（829年），移家洛阳，结识令狐楚、白居易等前辈。“牛党”令狐楚欣赏他的文才，对其十分器重，让李商隐与其子令狐绹等交游，亲自授以今体章奏之学，曾两次资助其进京参加考试，后又聘其入幕。开成二年（837年），考中进士授校书郎，调补弘农尉。令狐楚死后，入“李党”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幕。后卷入牛李党争，因娶王茂元之女为妻，遭到“牛党”成员令狐绹长期排抑，终身不得志。唐宣宗即位后，“牛党”得势，其随即放弃京职，随“李党”郑亚赴桂海。大中时，历任桂管、剑南、东川判官，开始笃信佛教。大中十年（856），回长安任盐铁推官。大中十二年（858年），因病退职还乡，在郑州去世。
倘若李商隐参加今年的高考
《锦瑟》这首诗
是否就是他的答卷？
推荐阅读
《少年李的烦恼》
马铭谦 著
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
